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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野菜

散文/聂孝明

东北，春脖子长。想吃点土生土长的新鲜菜不容易，许多蔬菜都要靠从南方运输。这个季节蘸酱菜成了城里人餐桌中的宠物。不信您到市场上走一走、瞧一瞧，卖蘸酱菜的排出长长的一溜，叫卖声此起彼伏……

鲜嫩的小白菜、翠绿的小萝卜菜、淡绿的生菜、人工培植的婆婆丁…….一看到婆婆丁，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弹丸之地故乡石长的山野菜。

我家原来住在弹丸之地山乡石长南部山沟沟里，房后不远就是“小北山”。每年四月中旬，冰雪没有褪尽，园中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山野中的冰凌花就悄悄的盛开了。田埂上、池塘边、山间小路旁的柳蒿芽儿、燕尾、鸭嘴、山尖子、…….小北山山麓下的猴腿、广东菜、小叶芹、老桑芹、白花菜、猫爪子…….争相吐绿。这些取之不尽的山野菜就曾经是我家的天然的菜园。

不知是哪一年，长春二伯父家的大哥来黑龙江出差，顺便来看看我们?？斓椒故绷?，妻子对我使眼色拿筐欲走。大哥看出来了说：“算了吧！自家人，这地离街太远”。我对大哥说：“别管她，有办法，咱俩先楚河汉界…..”没到一个小时，第二盘棋还没下完，妻子就从“园中”摘回一筐新鲜欲滴带着山野气息的山野菜。大哥看妻子采回这么多新鲜的“蔬菜”，眼睛直放光说：“哎呀，采这么多，太好了！太新鲜了，太牛了。”说着棋也不下了，下了小炕，用手抓起一把，拿到鼻子跟前一个劲的闻……..嘴里连连地说：“好鲜！好嫩！”……

“大哥，快过来吧，我就要赢了！”

“你！？想赢还得等！”。

妻子为千里迢迢的大哥制作了一道清炒广东菜，把山尖子、柳蒿芽儿、白花菜用沸水炸了蘸酱吃，还用车前子与本地鸡蛋吊了个甩袖汤。酒桌上我还给远方的大哥讲了几种山菜的“最佳组合”。像刺老芽儿炒鸡蛋别有洞天；广东菜、猴腿炒肉丝又脆又香；小叶芹包饺子和家芹包饺子有异曲同工之妙；要用老桑芹炖猪排骨能赛过皇帝的御宴……大哥兴致勃勃神采飞扬不住地夸我对山菜“有研究”，夸妻子如何如何地“能干”。

见大哥夸我对山野菜有研究，我更高兴地卖关子，说：“山野菜，地上的不如“空中的”，大哥说：“还有空中的？”

“所谓空中的，就是树上结的，如刺老芽儿、刺五加叶、黄菠萝树叶、榆树钱儿等，更有营养……”大哥听后哈哈大笑。

大哥临返城背了一大兜山野菜，依依惜别时还握着我的手说：“这地方的山野菜真多，真好。过年我还来……”

可是，好多年过去了，直到听说大哥得了半身不遂到大哥去世，大哥再也没有来过黑龙江…….

山野菜那种独特的馨香之气是任何一种蔬菜都无法替代无法比拟的。山野菜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有的就是一种补药。山野菜曾接济了我贫困的生活，也给予了我强健的体魄，她锻炼了那我不屈不挠大山一样的性格和情怀。

到了秋季，红红的五味子、黑黑的葡萄、厚厚的木耳、大大的圆蘑、圆圆的榛子、长长的松塔、香软的山梨、酥脆的核桃……我真想抽空再回山乡石长住上几日，重新回味一下，那种恬淡、宁静空气清新、甚至富有传奇色彩田园牧歌般的山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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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发表在2002年5月11日《黑龙江晨报》白桦林）本文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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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7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