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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 小巷 人家

来源:原创作者:刘志权时间:2025-05-19热度:0


   

  阳光漫过山梁,金子般撒满小街。烟囱浮出的袅袅炊烟,升起人间的烟火。小街有了这地平线上云蒸霞蔚的曙色,透出丝缕的温馨。

  几只白羽鸽从陈星家的房沿腾起,在头鸽的引领下,围着这片平房的屋顶,自由的一圈一圈划着美丽的弧线,抖动着如雪的羽翼。

   “磨剪子来,戗菜刀”;“豆腐三分六”;“切糕热”......一波波声嘶力竭略带沙哑的吆喝声,震碎了小街清晨的宁静,这是年少时洋溢在街头巷尾最暖的乡音。

  爹起得早,来到院子里,拉开铁门栓,推门出去遛弯。我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拾起房角边的条掃清扫院子。 

  母亲从仓房边搂起一卷茅柴,回屋点大锅做早饭。此时,大门外还没有邻居们出来走动,偶尔从前院传来的鸡鸣犬吠声,像似在唤醒早睡的人们。

   我看见院子中央种着的茄子,面对晨阳挺直着腰板,翠绿色厚实的浮着白霜的叶面上,站着粒粒露珠,一颤一颤水晶般剔透,像一个个身穿七色霞衣的小精灵,睁着大眼睛,玲珑俏皮的望着我,似乎要表白什么。

   大锅靠近门边,母亲哈着腰,把和好的玉米面,用手团成一个圆,再左右颠着,轻轻揉成椭圆摁扁,‘啪’地拍在冒着热气的锅边,贴玉米饼。锅中间放置着已切好的白菜土豆,黄橙橙的饼子众星捧月般围成一圈,似开场圆桌会议。

   锅里蒸腾的水蒸气,氤氲在母亲的脸上,像敷上一层缀满水雾的面膜。母亲合上锅盖,用毛巾绕盖边包裹。然后又俯下身子,匍匐在灶台下,往炉口里戳上一锹煤,炉火映红母亲的脸庞,她用手指抿了一下脸上挂着的水粒。

   家这片长街,叫大十字街,也是条建国前的老街。东西走向,斑驳陈旧,青房、土地,显现着关外街道的古朴。据老人们讲,这条街满洲国时期就有,还住过不少外国人,在当年也是不简单哩。

   路北的人家,沿街都是门市房,但多数用来居住,很少用来做买卖。四十多平的小房,有的竟住着老少三代。往来踢踏的马蹄声,常会惊扰到临街居民的睡眠,一般的时候,人们都不愿意买这临街的房子??刹幌裣衷?,门市房奉若珍宝,只要临街必做买卖或出租赚钱。

   路南小波家,做了个崩苞米花机,傍晚,附近的邻居们都或站或坐的聚在路边乘凉,边聊天,边嗑着瓜子,张家婆子长、李家婶子短的,扯着闲片。

   小波爸有意思,看着崩苞米花机兴奋,脸上的喜悦劲,从他撇着的嘴角就能看出来。他大概想试验一下这‘新式武器’是否好使,便打开机盖,手抓住袖口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又吹了吹,往机樘里舀了一大茶缸白玉米,然后合上机盖压紧,再快速地旋转顶端的螺丝上扣。

紧接着他双手捧起黝黑的机身,撂在M型的机架上,蹲下来,把火炉点燃,上置煤块,右手摇着风轮,左手轻轻转动着机身,大约有10分钟左右,机口有点呲呲冒气,他不停地看着压力表,够压的时候,他站起来,左转转,右转转,摸了摸头,我们看他附近是没有接苞米花的粗袋子,他挠头应该是用什么接这锅苞米花。

就见他一拍脑门,灵机一动,把窗户拉开了,他家房子有点下井,窗台比路面没搞多少。他左手用钩子钩住机头,右手握住机尾摇轮,像拎门山炮,快步走到窗口,把机器驾到窗台上,用脚踩住,那架势,活脱脱一个炮台上英勇的炮手,只见他眉毛倒立,使劲一翘,就听砰的一声巨响,把他震得浑身哆嗦。

就见一股白烟怦然而起飘向室内,一锅苞米花,整个就喷到了屋里。他的几个孩子见状,都翁拥着往屋里跑,大家坐在路边,看着小波爸这大胆娴熟的动作和滑稽的做法,不免都哈哈大笑,但没人上前看,不用寻思,肯定崩得满屋子都是,够他们一家拾掇的。

     以前这趟大街,道两旁有许多大树,都是一人合抱那么粗。老一百门前的两棵大树,更是两个人合拢才能抱住,夏天是遮天蔽日,老店铺多集中在这条街。

   从大十字街往西走,隔过几家门市,有个‘老头商店’,其实不是这店名,只不过有点记不清店名了,这只是当时的习惯称谓。

   店员的确是清一色上年纪的人,那个年代有岁数大的店员,不足为奇,计划经济都是地方国营或集体商店。这个店特殊就特殊在年龄上,店员看样都是老买卖人,计算工具是那种木质的上面两层珠,下面五层珠的大算盘,算账时五指上下挥舞,拨动算盘珠的动静,离远一听都有音乐节奏噼啪带响,打得那个麻溜,如弹古筝般清脆。

收款方式奇特,绝对是划时代的创新。每个柜台和收款处,由两根铁丝连着,一面是往下翘,一面是往上仰。顾客选完货交款,由店员把铁丝上的票夹打开,将开好的小票和钱款夹上,然后顺劲往收款台一推,票款如坐过山车,慢悠悠地滑到收款台。因为连接收款台送票的这根铁丝,是柜台处高,收款处低,这边往下一送,就能顺溜地滑到收款台。

收款员收过款,连票代找零的余钱夹好,用另一根下行的铁丝,嗖地再滑给店员,这一来一去巧妙地完成了收付款交接,减少了顾客来回折腾的环节。

店内土产、日杂、百货、食品种类齐全。每个柜台上面,都悬有一个纤维板托盘,中间有孔,托盘上有捆纸绳,从孔中穿过。打包的时候,用手拽住垂下的纸绳,四方包装纸对角一折,用纸绳横纵相绕,顷刻间报装完毕,那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娴熟自如。

那年代,最牛的就是店员。去过几次老头商店,对老爷子们的包装技术绝对称奇??此橇嘧懦痈?,戴着老花镜看定盘星的认真劲更是钦佩,那不是简单的卖货,而是有种敬业的升华在里面。

家这离东桥最近,国家湿地公园的冠名,为这昔日的老河换了新装。延绵数里的彩坪、湛蓝色盘旋河面的哈达桥、成吉思汗圣旨金牌的巨大雕塑,融在潺潺的流水声中,组成一幅绚丽的画。

岁月是一幅画,人是画中的仙。随着季节的更迭,多少年了,曾经的一切一切依然会清晰地在记忆里浮现。

小时候自制的冰车,雪天在压得镜面一样的雪地上,坐在冰车上,从小街的上坎,顺坡毫无顾忌地滑到下坎。有时不小心,遇到凸起,路线拐弯,摔在路边的一顿翻滚的狼狈像,捂着发酸的鼻子和摔痛的胳膊,还在开心地笑。

春节,去同在小巷的邻居张大爷家拜年,大娘乐呵地塞给两元新钱压兜赏赐,心里是何等的忐忑和激动。

多年以后,如电影蒙太奇般的切换,摩登时代的摩天大楼,掩去了过去的平房。滴滴的汽车喇叭,洗涤了马蹄的嗒嗒声。迷幻飞烁的霓虹,遮蔽了老街昏黄的路灯。

行走路边,婆娑的树影、熟悉的人家,当年的样子,还会闪映眼眸,灿烂成一朵花。

对时光而言,人不过是闪念的记忆而已。都不如流星的时长。爹妈不在了,但每次走到这片街区,漫步这条小巷,曾经的回忆还在,儿时的欢声笑语还悄悄的在耳边萦绕不已。我的故事里不是乡愁,而是暖暖的乡音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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