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踌躇满志的走进城市那一瞬间,故乡的农舍山水,曾经赖以活命的土地,离开了眼角。那些一起厮混了半辈子的乡亲们的容颜,也丢在行脚的后面。那些种田时艰辛的画面,沉淀给走过的岁月。生活的脚步总是像翻阅画册,用眼前的这一页,严严实实覆盖了曾经的那一页。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高耸如林的楼房,一片看过又是一片。宽阔的大马路上,车行如蚁。俩边的人行道上,总有走不完的人流。还有那五彩斑斓的街灯,装点着这城的每个夜晚。一家一家的超市,大的很让人开眼。随亲戚们去火锅城,陪儿女们进饭庄酒店,或一个人逛马路公园,出入超市去购物。我尽情享受环境改变后的美感,体验着从没有过的一切。
进城,曾经是我热切盼望且没指望实现的一个梦。虽然美丽,却离我的现实太过遥远。它就像我看别人持有名片那种感觉,只有羡慕,却不好实现。因为手中的名片,总得有它光鲜的东西,总得有它的内涵。我等样的公民,什么都没有,咋好印制名片。
但我故乡的那些人不这么看。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牙缝里抠出套城里房,他们也认为不简单。你就是当了一辈子孩儿王,他们也不敢低看你一眼。这些我渴望见到的好感觉,在他们见我后,热辣辣的眼睛里面,在和他们交谈的言语里面。
我觉得进这一次城,生命本来不显眼的底色上,打上了一个极醒目,极红艳的印戳。又像没名片的我,突然就有了名片。
我似乎感觉;我期盼的,我热望的,我想拥有的,真的就捏进了手里面。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城市给我印像里的光鲜,渐渐淡了下去,过城市那种轻闲日子,再也不再是我的期盼和心愿。我发现;自己像闲不住的蚂蚁,心在老家,心在田野,心在过惯了的那些日子里面。
我老是生活在对过去的回忆里面,怀念里面。在我的情感世界里面,在我的语言里面,常常离不开老家的青山秀水,离不开高远的天空,飘逸的云朵?;褂惺煜さ睦霞胰说拿婵?,以及晨中暮里的炊烟。
终于有一天,我告别了这座向往过的城市,回到我日思夜想的村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