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年我把在遵义老城的房子卖了,户口也从老城迁走。老婆说,真是舍不得。
遵义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由穿城而过的湘江河把它分为老城和新城。老城曾经是地委、行署的办公地,走在步行街上,你会在不经意间就能看见电视上的人物,什么遵义电视台的男女主持人呀,什么地委书记和行署专员等等。为了能让孩子读最好的小学,一九九五年我们花钱买了一套二手房,位置在老城法院街水井湾。说水井湾,也许你不知道,但告诉你在遵义会议会址旁你就清楚了。
说真的,小时侯我并不喜欢老城。有一次在老城大十字,无凭无故地被人打了?;丶乙膊桓医?,因为父母会说:你不惹别人,人家会打你吗?还有一次在老城泰来面馆,被人摸了包。五块钱,那可是我积攒了很久才拥有的,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即使知道是谁摸的,却也不敢上前要或者质问,更不要说找警察了。一个可怜的小孩,那种绝望与无助是别人不能够体会的。记得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我们全家都要到老城的遵义公园玩耍,然后再到维它丽照相馆照一张全家福。有一年,三弟在人山人海的遵义公园里弄丢了,全家人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消息,大家绝望地回到那家。不料,四岁多的他竟然自己找回了家?;ㄒ谎乃?,一进家就嘎嘎地嚎叫起来,以为家里不要他了。因此,老城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是一个被人欺负、被人凌辱,甚至是亲人弄丢的一个很倒霉的地方。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在遵义老城住了整整十年。当初我住在水井湾时,烂泥路,黑楼道,没有路灯,上下楼用手电筒,整个老城一片破破烂烂的样子。我喜欢看书,一个月七块钱,交给“遵义会议”会址对面的出租屋,随便你看多少杂志、多少书,这样的日子持续并不太长。一九九七年秋季,半夜里“轰隆”一声响,老年大学那一片旧城改造拉开了序幕。一家家、一户户被迫搬迁到香港路。那时的香港路特别冷清,老城人谁也不愿去,大多选择老城官井里面。如今,遵义老城已是遵义地区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遵义会议”会址承载着重大事件的历史积淀。遵义人对老城有着很深的情结,我也不例外。
老城可谓拆得快,建得也快。新的老城,虽然被中央电视台点名批评过,但我觉得新建老城还是给老城居民带来了实惠和安全。以前的老城,几乎年年发生火灾,因为是木板房,一燃烧就什么都没有了。随着老城的不断建设,书店多了,商店多了,地方宽了。学习的地方,娱乐的地方,休闲的地方,大街、小巷、广场都靓丽起来。彩色喷泉让我母亲足足留恋半年;步行街让我七十五岁的父亲发出这样的感慨:老城变得这么美,我还要多活几年,看看它还会咋变。十年时间,老城旧貌换新颜。烂泥路变成了水泥路,街头安装了LED路灯,楼道安好了声控灯。站在楼顶看整个老城,三面环山,树木郁郁葱葱,一条美丽的湘江河从不远处缓缓流过。住在老城,既享都市的繁华,又有乡间的宁静。
老城,就像一个有内涵的朋友,越交往越有味道。老城更像一瓶陈年茅台,越品越香,回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