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国土报副刊茶坊的话题是“毕业季”,一看到这三个字,我就想起你,但我马上告诉自己,这次我决不写茶坊,因为要写“毕业季”这个话题,我是越不过你的。
但这三个字像病毒一样,长在了我的脑子里,怎么去也去不掉,以至于我快成脑瘫了。
从看到这三个字,我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次决不写茶坊了,但这样的告诉没有作用。茶坊可以不写,但你却不能不想。假如你还和我在同一个世界,我有可能不会这样想你,但你却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已经走了好几年。你刚走的时候,我以为我每年清明节都会去给你扫墓的,而且会为你写许多文字,但没有想到我一次也没有去给你扫墓,一个字也没有为你写。这情形和我奶奶离开我以后一样,奶奶是我最亲的人,但奶奶去世30年我都没有去给奶奶上过一次坟扫过一次墓。因为每到清明节我就脑瘫了,就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就忘了奶奶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今天也是如此,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点也不清醒。冥冥之中,我甚至翻到了有关路遥和史铁生的文字,但也不能使自己清醒。路遥和史铁生可是我最喜欢的两个作家啊,但他们也不能使我清醒。于是我想是不是我心灵的一部分已经随你去了你的那个世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眼前亮了一下。是的,那个世界其实蛮好的,有我们喜欢的作家路遥和史铁生,你碰到他们了吗?我记得你也非常喜欢他们。
为什么这个世界就容不下你们呢?你们还很年轻,路遥走的时候刚过不惑之年,你也如此,而史铁生也才刚近花甲之年。如果你们活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的,至少对我是这样的,也不至于我今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如果你还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让你狠狠地批评一番,我就清醒了。但你走了,于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那样刻薄的批评我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在气势和语言上压倒我了。你走了,我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一个精神世界的孤儿。
也许有人看到我这些文字,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也不知道你是谁。我只能简单地告诉看我这些文字的人,你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在写于“毕业季”有关的文字。
我不敢回忆我们的高中时光,只记得毕业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对方生命天空中那刮也刮不断的雨丝,即使风再大,只能把那雨丝刮斜,但刮不断。
我们完全有理由成为对方生命中的整个天空,而不是被风刮斜的雨丝,但年少无知的我们,连一个哪怕是不写临别留言的笔记本也没有放在对方的书包就毕业了。当我们明白自己的天空是留给对方的时候,这个天空已经变得乌云密布,只留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丝随风摇摆。
你在那里还好吗?如果“毕业季”的话题,能把我的这个问候捎给你,那么我生命天空的雨丝就会变成倾盆大雨,淋湿我的滚滚思念,让我在茫茫雨雾中看见你伟岸的身影。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