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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笔记》之土地沉思录

来源:作者:乔洪涛时间:2015-07-25热度:0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 

——《大地笔记》之土地沉思录 

乔洪涛

冬天之后,田野树木秋叶尽落,庄稼收割。除了站立的几个草垛,到处都是肃杀的景象。走在田地上,土地冰冻,泥土板结,硌得脚掌发疼。一场大霜或者小雪过后,真正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春日的嫩芽蓬勃、夏日的绿叶葳蕤、秋日的果实满园再不复存在,隐藏了三个季节的土地裸露出来,成为之前的反动。

然立春之后,一切又会勃发起来,开始又一个循环。

好一个奇怪的自然界!

二十年前,我们村上的一户有钱的人家,托关系找门子,以每人三千元的价格为自己和他们的孩子买了城镇非农业户口。于是,他们成为我们村最“有本事”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村上的人都羡慕得眼红,甚至嫉妒。

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一家长大成人的女儿为了拥有一个农村户口、种植一亩耕地、多生一个孩子,据说又托关系找门子,花了三万元钱把非农业户口转变成了农业户口。这回,他家又一次成为我们村“最有本事”的人家。但是,这次没有赢得嫉妒,而是被左邻右舍好好嘲笑了一把。

每当回想起故乡和祖父,总有一个画面在我眼前晃动——深秋的早上,祖父哈着白气,赶着马车,拉着犁铧和肥料,我和父亲坐在马车上,我们向村西的河滩地走去,那里有一块收割不久的豆茬地,等待我们去耕种,马蹄踏过小路上的草丛,溅飞起一只又一只“大张飞”绿蚂蚱……这个画面的虚实我已记不清了,但是却越来越清晰……我于是写了小说《清秋》,这个小说,我是当作回忆来写的。

面对土地,就像创作。只有离开了故乡,写作中才会不断地写起故乡;同理,离开土地的年岁月久,对土地怀和渴望便觉得越来越强烈。

其实,一切事都这样,包括人。当你的爱情走远,你才会越来越思念爱人。

一百多年前的美国,青年梭罗离开诸多不满意的现实生活,隐遁于湖边的小树林,拾起斧头,建造木屋,开垦荒田,种植菜蔬和土豆,过了两年零两个月又两天的简朴生活。后来,他种出了一本《瓦尔登湖》,成为人类亲近自然的经典。

一百多年后的中国,一个叫乔洪涛的写幼稚写作者,试图在精神上逃离城市,于是在郊区租种了一片土地,利用大量的空闲时间,一边耕种,一边观察,一边写作,写出了一本驳杂的私人笔记《大地笔记》。

我想说的不是梭罗和乔洪涛,也不是《瓦尔登湖》和《大地笔记》,这两个人,和这两本书,无法相提并论……其实,这都不重要。

我要说的是,他们的行为和产物,本身是一种符号的象征意义,精神的趋向意义,他们和它们再一次佐证了这个时代“人与土地”的关系苍白和罅隙,佐证了人类“失根”“寻根”的原始行为已成奢侈。

从这一点上说,《大地笔记》无论写得好坏,都不成问题,都有意义。

只耕作,不观察、不思考或者不记录的人,多如蚂蚁;只想像、只写作,不耕作、不体验的作家也有很多。但真诚地扑向土地、侍弄土地、观察土地、记录大地变化的人很少。

我少年时候,读过一个人的文字,他是中国本土的大地守望者,短暂的一辈子只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大地上的事情》,还没有写完《二十四节气》便逝去了……他对我影响甚大,他的名字叫——苇岸。

说实在的,在土地上的具体劳作中,每一次劳动都很辛苦,都会流汗,都会腰酸背疼,甚至每次都有打退堂鼓的想法……但种地和写作一样,都需要坚持。即使庄稼种不好,收不好,只要坚持耕作,坚持写作,终究会有一些体验,有一些收获。

弯腰,会让我们腰酸背疼;抓土,会让我们满手泥垢;锄草,会汗流浃背;收割,会割破手指……文字描写中的美妙和诗意,只属于劳作之后的回忆。这本书也是这样,这块地也是这样,我相信,过几年之后,我会忘记劳作之苦,剩下的全是与它亲近时的甜蜜。

冬天的土地和春夏秋时的土地,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的。我们看到的不同,只是表象。即使把之区别为孕育和生长,这也是人的一厢情愿和自作主张。土地在任何季节都没有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所不同的只是附着于它的那些植物们,或者是那些以它为对象,“善于”思索的人们。

一块板结的泥土和夏天的泥土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发硬,一个发软。

写作的积累是一个十分好漫长的过程,它有好几道门槛。一是入门前的练笔,这个过程尤其漫长;二是入门后的成为文学的文学;三是登堂入室后的为人生和命运的文字。

种地也是这样,种好一块地,也是许多个白天许多个黑夜的累加,这里面,有阳光、水分、露珠、温度……甚至一年下来,都不行。一块地要种得得心应手,成为一块好地,你彻底了解它,和它建立起一种亲密的“朋友”关系(不是征服它,许多狂妄无知的年轻人老是爱用征服这个的词语,我不敢苟同,其实,任何事,“征”之或有可能,“服”之则要难上加难),甚至需要几年的时光。

有时候,是一辈子。

种地和写作一样,不仅是熟能生巧,靠技术,更重要的是靠心去体验,靠灵魂去交融。

无论怎样再回去种田,无论如何再深入劳作,我们都是“伪农民”。

因为,我们劳作的时候,我们老想着写作和表达,就不会踏实,有矫情。而任何一个纯正的农民,绝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和禁忌。

就像我田里的那片薰衣草,任何一个真农民都不会舍得那样“浪费”一片土地。

十一

一片土地,亘古有之。

耕作他的人,像庄稼一样不断更迭,代代不断。谁也不可能拥有它,即便它的所谓的“主人”,也只能是临时租种,我是,胡传民也是。

三十年前,这块地便不是胡传民的;

三十年后,这块地也许就成了楼房宅基。

十二

人也是大地的产物,不仅那些庄稼、蔬菜、芦苇和池塘,那些鸣叫的青蛙、游弋的鲤鱼,还有两脚直立行走的人,都属于大地的产物。

不论之间的链条如何曲折,人终究要从泥土中获取食物,而最终也要化为灰烬,飘落大地,成为泥土。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比之土地上的动物和植物,一点也没有本质上的优越感和高贵感。

十三

越是在社会生产力发达的时代,土地越金贵。

同样一平方米的土地,原始人与未来人开发挖掘之,所获会有天壤之别。这不仅仅是工具问题,不是土地的问题,而是理念和智慧的问题。

十四

艾青在诗歌中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闭馐鞘思业挠镅?,不是农民的语言。

农民不会这样表达,他们只有在分得土地时,高兴得流泪;在失去土地时,拍着地嚎啕大哭。

十五

从小是农民,熟视无睹了土地上的生死枯荣,那时候说起土地来,都叫“地里”,不说“田地”,也不是“土地”,更不说“大地”。

第一次感到这个词的沉重,是中学课文里秦牧的《土地》,写公子重耳拜土,把“地里”称作“土地”。——至此,回头审视自己家那五亩六分地,才发现,“土地”这个词儿原来这般厚重。

在以后的作文中,便开始屡屡被使用“土地”,一写出这个词儿,马上就觉得自己成了文化人,作文也变得那么“高大上”了。

所以,“土地”这两个汉字,在我的意识中,意义丰富。

十六

鲁西南平原故乡乔辛村的土地与鲁南茶棚村的土地,有本质的不同。一则是自然的,纯农民的;一则是文化的,伪农民的。

这两块土地的不同,撞击,于是产生了《大地笔记》。

十七

冬天,夜晚,这两个神秘的时间点下,土地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彼时——夜色覆盖,万物复活;冬天降临,万物驱除。

一块土地,最本质的、最裸呈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刻,是它自己。

就像一个人,赤裸裸躺在一个人的床上,是最自由的,最真实的状态。

十八

2011年至2012年,我在城郊租种那一块土地,就在我租种土地的这两年里,我认识了几位本土的“农人”,与他们交往,听他们与土地的故事,让我对人与土地的复杂关系有了进一步的思考,《农民列传》附录如下。

胡传民

胡传民,男,原名胡长福,茶棚村人,51岁,农民兼牧羊人。

我认识胡传民已经多年,最早是因为老四。胡传民是老四的邻居。老四是茶棚村的农民兼诗人。之前老四常来县城参加文化沙龙,我们一起坐而论道,谈诗谈文,属于小城文化圈子里活跃分子。老四家是农民家庭,姓吴,写诗之后取笔名老四。父亲老吴是郊区农民兼菜农,因地域条件便利,种植两亩大棚菜的老吴算是茶棚村先富起来的人。老四在家那些时日,常去菜地里与父亲帮忙种菜,他的诗歌首先是从写种菜、卖菜开始的。后来,大学毕业流落省城,做了记者编辑,还有诗人。之前在茶棚村,老四常随父亲到县城送菜、卖菜,经过我家楼下时常就在院里喊我,送我一把菠菜、两捆青蒜。后来,我也常去老四家菜地里亲近土地、观察植物,于是认识了胡传民。

胡传民家土地毗邻老四家菜园,老四家两个大棚内郁郁葱葱,蔬菜常年不断,日进斗金;胡传民因为疏于打理,地里则常杂草丛生,所种的庄稼也稀稀拉拉,收成不好。那次和朋友们喝酒之后产生了要在郊区种地的想法,我即可拨通老四电话,要他联系一块土地。老四很快回话,说胡传民毗邻瓦河的土地可租可种。

胡传民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一条,常年领导二三十只黑白山羊,以牧羊为生。早出晚归,每日南山北山,吆羊喝酒,好不自在。胡传民好酒,又好吃懒做,二三十只羊的收成已够他常年烟酒不断,所以天地荒芜,并不上心。老四打电话询问胡传民,胡传民正有此意,于是一拍即成。

我第二日和几位兄弟携带着一瓶茅台旧酿和两盒好烟去找胡传民,买下胡传民黑山羊一只,胡传民亲自操刀宰杀,在胡传民家整整炖了一锅羊肉,大家喝得七倒八歪,接着立下字据,租种胡传民瓦河附近土地二亩。每亩每年一千元,合同首期三年。五个人根据意愿划分,我分得七分土地,其他四人均分一亩三分。胡传民土地全部至此被我们几个“伪农民”瓜分,我们成了地主,胡传民再无土地,成了名符其实的牧羊人。他自此活得更为自在,每年二千元土地租金和随意采摘的蔬菜,加上牧羊收入,年年收入过万,再无土地农事牵挂,越发每日喝酒吃肉唱山歌,荤荤素素,赛过神仙。

其实,胡传民之前有过老婆,是一个外乡女子。胡传民父母早逝,自小孤儿长大,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身无分文,家无新屋,三十岁还没有娶得上媳妇。后来,忽一日,从外地来一流浪女子,三十多岁,模样虽不俊俏,却也周正,来了住进了胡传民家,与胡传民成了夫妻。女子是湖南人,结过一次婚,这次离家出走已经半年,来到茶棚村,看山清水秀,心生眷恋,于是落脚胡传民家。胡传民白拾了一个老婆,人生自此大改,早起晚睡,辛勤耕耘,几亩土地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小日子也开始有滋有味。胡传民不仅白天辛勤,到了晚上也十分卖力,在土炕上跳掷腾挪,想尽快让她生一个小胡传民来,好拴住她的心。但是不知是种子有问题,还是土地贫瘠,还是南北种子土地不匹配,一年多,那女人肚子还是瘪瘪的。

胡传民就泄气了。好事不长,那女子在这里待了一年有余,突然生厌,忽一天不辞而别,再无踪影。有人说是跟着南山养蜂的男人跑了,胡传民自此见了蜜蜂每每都一顿顿足跳骂。女人走后,胡传民一蹶不振,继续潦倒,再无心侍弄土地,买了一群黑山羊白山羊,做了他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每天领着她们去南山北坡,过了神仙一般的自在生活。

这就是胡传民的故事,由农民而牧民,一个因女人丧失了土地,因生命百无聊赖而出租土地、企图离开土地的故事。

刘长耕

刘长耕,男,茶棚村人,原名刘正,44岁,农民兼菜农。

刘长耕也是我的邻居,是茶棚村地地道道的农民。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娶妻生子,后来得地理之优势,在郊区率先种菜致富。先是原生态种菜,后来改进技术,种植反季大棚蔬菜,并扩大规模,兼并了茶棚村几十亩土地,种植二十个大棚,年收入过三十万,成为茶棚村土里刨食发家致富的典型。

老四家种菜最早就是跟着刘长耕学的。刘长耕读过高中,脑子灵,生意活,有文化,有技术,又善于钻研,善于交际。在县城各大超市和各大饭店都有联系的业务,全程大多数超市都卖他的蔬菜,全程半数人士都吃的是茶棚村刘长耕的蔬菜。

我们种菜,刘长耕是我们的老师。刘长耕敬重文化人,看我们写写划划,又是吟诗、又是写书、又是拍照的,喜欢与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我们在刘长耕跟前,一个个都显得酸溜溜,刘长耕在我们面前,大方潇洒,真真秀才遇见土豪。我们种菜,菜苗是从刘长耕那里弄的,一分钱不必花;我们侍弄蔬菜,刘长耕是我们的老师,他常来我们园地里看看,指指点点,浇水、打叉、授粉,手把手教我们。我们成了农民,他是导师。有时候,他找人谈生意,写合同,或者有什么创意,也爱找我来商量商量,出出点子,拿拿主意,这叫互相帮助,相得益彰。

刘长耕发家致富不忘邻居,他常在他家设宴,请我们去喝酒。他家就在茶棚村瓦河边上,建的三层小楼,偌大的别墅,宽敞的院子,厨房比我们成立大酒店的餐厅还大。他不仅会种菜,会挣钱,还善于烹饪。每次大棚里有了头茬新鲜菜蔬,或者出发去海边带来海鲜,他就呼朋唤友,杀鸡宰羊,让我们过去喝酒。

 他酒量大,人又豪爽,每次都让我们喝得东倒西歪,我们戏称他“新地主”,我们在牌桌上玩“斗地主”,就都使了劲儿地斗他,他哈哈大笑,说:“我是新中国新时代的新地主,欢迎你们来我这里分田地哈!”

他生活过得熨帖,应该衣食无忧了。但最近听说也很烦恼,因为有地有钱,他有了小三,又因为没有把持住,小三给他生了儿子。最近事发,小三闹将起来,他老婆每日里哭着要喝药上吊,闹得家里有点鸡犬不宁了。

唉,我们说,你这“新地主”还是不如“老地主”的,老地主有好几个小老婆也相安无事,你这才添一房小的,就家快不家了,你那九房姨太的梦,看来是白做啦!

张本土

张本土,男,茶棚村人,原名张永军,46岁,瓦匠兼农民。

我到茶棚村种地的时候,张本土基本就不在茶棚村活动了。他是茶棚村的农民,但主要从事的工作不是种地,而是建筑。拆房盖屋,揭顶垒墙,四十岁前,张本土是一名瓦匠,是茶棚村建筑工程队的小队长。茶棚村及三村五里,谁家垒个大棚、盖个猪圈、拆个房子、起个厦屋,只要找到张永军,他就会带领着十几个瓦工、泥工去给你忙活。

四十岁那年,张本土来到了县城,成了一个小包工头。因为干事认真,再加上机缘,他有幸承包了一个小区的部分建筑活计,依靠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公司,承担一部分建筑工作。那大公司是本地建筑行业的老大,对工程质量要求甚严,口碑也就年年看涨。那几年,房地产事业像吹起来的大气球,一夜入云。张本土干完这项工程,无论是公司验收还是质量检测部门,都很满意。接着,第二项大工程接踵而来……不到三年工夫,张本土在县城成了建筑行业的新星。招标、投标、开工……张本土每天忙得不亦乐乎,钞票也就源源不断地流向他的腰包。四十四岁那年,张本土在县城城中村改造中购得一套复式别墅,举家搬迁3000米,从茶棚村进入县城,老婆在棉纺厂找了工作,女儿在县城读了高中,儿子进了县城最好的幼儿园。茶棚村的土地早就不种了,都无偿赠送给了他的哥哥耕种,不要一分承包费不说,每年还免费提供化肥、材料。他哥哥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偶尔进城给他送一点不上化肥农药的黄瓜、茄子、辣椒、豆角,还有玉米面、黄豆粒,供家庭新鲜食用,而每次回来时,车筐子里也不空着,换回来的是好烟好酒牛奶鱼肉。张本土就这样一跃脱离茶棚村的土地,再不土里刨食,成了在大地上盖楼的人,成了县城里有钱有身份的人。这个身份是政协委员。有了钱后他爱做慈善,得遇贵人,由退休的老政协主席举荐,成了县里的政协委员,也算是县城有身份的人了。

他喜欢与文化人交往,我们来茶棚村种菜,他主动找上门来,与我们攀谈聊天,杀鸡宰羊请我们喝酒。伺候,还不时回来找我们玩儿,有时候他也写一首两首诗歌请我们“指正”,他还是个文艺青年哩!

春天时我园地里盖那所土房子,张本土卷起裤腿,操起瓦刀,亲自和胡传民、刘长耕及他带来的两个建筑工人一起,动手给我盖起来了一间土屋,草棚苫顶,透气保暖,冬暖夏凉,坚固美观。

每次来了,他也不进村,总是自己一个人站在他曾经种过的地头上,默默站一会儿,抽两支烟,发一会呆。

我远远地看着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投射到土地里,像一个飘忽的黑影。

他伫立不动,好像储满了心事。

                           

                                2015年6月30日

乔洪涛:男,山东梁山人,1980年生,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作家》《青年文学》《文学港》《山东文学》《长城》《作品》《百花洲》《散文》《散文选刊》等文学期刊发表作品100余万字,作品多次获奖,有作品被转载和收录到多种选本。蒙阴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临沂市青年作协副主席,山东省首届、七届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首届“齐鲁文化之星”。曾获天涯社区07年“全国80后作家人气榜”提名,入围07年腾讯网评选的“山东十大青年作家”,入围“鲁彦周文学奖”,获得首届沂蒙文艺奖, 2010年山东青年作家创作会代表。

联系邮箱:myqht2006@163.com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