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贵州的时候心里很浮躁,在平坝呆了几天,心里平静多了。住在小城的边上,窗外就是一座小山,小山的后面就是县城,我的心中总充满了期待,期待后面的一切美好。搬一把竹椅,放在阳台上,悠闲圈躺在竹椅内,手捧一杯清茶,慢慢品尝??蠢哿?,闭上眼睛,迎接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享受着,不知不觉小睡一会。醒来,看阳光灿烂,于是坐车向工地上赶去。平静面对工作,也面对生活,不失自己内心敞亮。小城给了平静的我平和的心,微笑面对一切过去的烦恼。贵阳的黔灵公园,我忘却了那个早晨我孤寂的站在湖边,欣赏粉红的芙蓉花盛开。
过关岭大桥,想起有这样一张历史照片。它珍贵而著名,陈列于美国国会博物馆和西点军校。每当二战纪念日,老兵们就来到这张照片前,向它行礼,以表达他们崇高的敬意。这就是当年美军记者拍摄的“二十四道拐”照片。
就是在晴隆,我与二十四道拐不期而遇了。本来我早就听说过二十四道拐,知道它是“史迪威公路”的形象标识,但我总以为它在云南在滇缅公路上,熟不料它竟在贵州,竟在我连日奔走忙碌的沪昆高铁路边。
二十四道拐在晴隆城南,让人不免产生一番豪情。是啊,谁有能无动于衷呢?“列哉风高仰万山,云空叶积马蹄艰,一为行省衣冠地,便是雄图锁钥关”诗句是明朝嘉靖年间诗人周文化经过这里留下的。
70多年前美国随军记者约翰·阿尔贝特拍摄的“二十四道拐”公路:长长的美军十轮大卡车队,沿着一条如蛟龙腾空的“S”状狭陡公路,从幽深的谷底向着险峻的山顶缓慢爬行。其在,在往年我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在西藏的林周县的一个矿山我看到比这更为壮观的盘山公路,当地人称为“七十二道拐”。现在想,它的影响远远小于“二十四道拐”,因为“二十四道拐”承载了一个民族的希望,还有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帮助。
重新回忆二十四道拐那段抗战历史,1942年美国的公路工程部队1880工兵营进驻贵州睛隆修筑滇黔公路,驻扎在沙子岭3公里处(当时称美国车站),由连长麦顿负责,用美国制造的水泥砌挡墙,对“二十四道拐”进行维修,在当地群众的配合下,完成了修路任务,保证了运输畅通。美国工兵一直驻守到日军无条件投降后一个多月才逐渐撤离。美军抢修后保留至今的二十四道拐公路,全长4公里,有效路面宽约6米,山脚第一道拐与山顶第二十四道拐间的直线距离约350米,垂直高度约250米,坡的倾角约60度左右,驱小汽车由下至上,爬完24道拐约需8分钟,由上至下约6分钟,虽坡陡弯急,但无惊恐之感。其实,二十四道拐在1936年就修建好了,用了一年的实间,是黔滇公路的必经之路。当然在1945年滇缅公路和黔滇公路一起被称为“史迪威公路”,美国的援华物资经过滇缅公路到达昆明以后必须要经“二十四道拐”的滇黔线才能送到前线和重庆。二十四道拐成了中缅印战区交通大动脉,承担着国际援华物资的运输任务。日本曾多次派飞机对“二十四道拐”公路进行轰炸,欲截断黔滇咽喉,但终未成功。
现在,“二十道拐”依然存在,还是碎石子路,但已经不是黔滇公路的必经之路,1954年,在“二十四拐”周围坡面上把纵坡放缓,设计新修了一条6公里的回头弯沥青路,在山脚与“二十四拐”的下山路口相衔接,作为国道320线的主要通车道。现在的公路早已没有原来的艰险了,沿河的公路让我们没有弯曲惊险的感觉,何况高速公路、铁路让我们“天堑变通途”,更何况不久高铁也通了。胜境关在雄险中也变成了平坦之路。
这个“二十四道拐”是一段二十四道弯的公路,古称鸦关,当地人又称之为半关,由关口向远处眺望,山峦叠起,横直连绵,薄雾裳绕,云海茫茫,气势磅礴,向关下俯视。二十四道弯仿佛游蛇下山,欲饮山脚之清泉,从关下往上仰视,其弯道犹如白龙盘山,真可谓“万山飞翠上吟肩,路曲行人似蚁旋”,给人既有惊心动魄之感,又有心旷神怡之处。每道拐大约几十米长,每道拐全是360度的“回头弯”,盘旋曲行于雄峻陡峭的睛隆山脉和磨盘山之间的一片低凹陡坡上,其气势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贵阳以西黔滇公路最为险要的咽喉要道。从关上经过,可见脚下浮云连绵,烟气莽莽,加入天宇。
也就这样匆匆而过了,还要继续我们的工作,还要在这崇山峻岭中寻找我的下一个工作的地方。但还是给了我那么点感动,至少暂时震撼着我的心扉。也许明天我就平静下来了,回归到我们的生活工作状态。面对黔西的群山,我能突围吗?有的是艰难险阻,有的是变化莫测,有的是迷雾重重……好在暂时的平坦让我信心倍增,暂时的顺利让我感到前途的光明,暂时的阳光让我感到温暖。是啊,天再高,只要我们踮起脚就更接近阳光。
行路难,却怎么也难不住我的心!“二十四道拐”那种艰难的场面也不过如此吗,在历史的前行中,变成了坦途。虽然还保留在这晴隆山上,但已经无关乎滇黔公路的正常运行。它就只是一位过气的老人,看着子孙们在自己面前生龙活虎的充满激情地向前行进着。虽然许多抗战专家在苦苦寻觅这段公路,也只是对这位沧桑老人的敬仰,也只是让人们记起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谁又能忘记呢!那饱经沧桑的“美军墙”,那一片“美军车站”的遗迹,让我们留下太多的伤感。下一个360度的大转弯过后,我们就该迎接时代前行的车轮。这里每一段路,都遗留着那个时代的壮怀激励,就是现在我依然能感觉到。
高大深邃的桥梁在这里的公路和铁路最常见,这些解决了“二十四道拐”的险峻交通,让云贵高原上这片土地平的“平坦”,至少开车不感到恐怖,至少交通方便多了。
这对于云贵高原,一点也不感觉到惊讶。关岭的亚洲第一高桥,格凸河的险峻,龙宫的幻化,织金洞的沧海桑田,黄果树的壮观,早已与历史融为一体了!这里是夜郎国,兴奋之余也来番“夜郎自大”吧,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经过盘县西边不远的胜境关,就进入了云南。依然没有天地间的银装素裹,依然是炽热的太阳照着大地,我们在阳光中变得迷离而困顿。
2015年11月19日于盘县温州宾馆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