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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途报国

             张治炳

  春日的江南，处处都是花红草绿，广袤原野，山明水秀，蜂蝶飞舞，蛙鸣喧哗，一派生机盎然的盛景。

  解放前的小山村，一座典型的木质农家小屋，小屋年代以久，屋架歪斜，两端由四根杉木支撑起来，风一刮摇摇晃晃地咔吱作响，幸亏是茅草盖顶，若是瓦片早以倒地。小屋进深不长，开间不宽，四扇三间，占地不足40m2，门前开阔，前后左右果木成荫，竹林苍翠；中间是堂屋，两边是住房，住房的两端仍是茅草小偏房，东头烧火设灶，西头喂养家畜。

  农户伍姓，祖父是外地逃荒而来。先前独自住在山间石洞，后来与本村新寡成家，成为落地快婿。祖辈务农，憨实殷勤。儿女七口，五男二女，二女早夭，成为名副其实的“青一色”。老大老二，抓了壮丁，一去杳无音讯。伍七是晚落子，长长的脸，宽宽的嘴，眉清目秀，精灵过人。十三四岁，家境贫寒，从未进过校门，一把柴刀一根扦担，为家里砍柴。

  寒暑的夜晚，清风明月。一把蒲扇摇着，拖沓一双旧布鞋挨在爷爷身边，经常聚精会神地听爷爷讲故事。爷爷讲的故事，从古到今，鬼怪狐精，讲得有声有色，家人听了有时精神振奋，有时毛骨悚然。有时候爷爷疲乏，不想讲故事，就摇动爷爷的胳膊，耍赖苦苦哀求：“讲吧！讲吧”！唠叨不休，实在不行，垂头丧气、气呼呼地上床大睡。他特别喜欢听爷爷讲《三国演义》中的故事，尤其是诸葛亮的军事计谋，听已辄默，记在心里，能绘声绘色地自演。有一次，当听到爷爷讲孔明如何识破周瑜施计“假途灭虢”暗取荆州的故事，他高兴地手舞足蹈，暗下决心要去寺院读书习武，报效国家。为何要去寺院？道理很简单，因为家贫不能上学，他从爷爷讲的故事里悉知寺院的高僧藏龙卧虎，既能潜心习武读书，且强身健体，寺途报国可能是出路。

  此后，辄留神观察路人的容貌，发现可疑目标就前往施礼。有一天，他担着一担湿柴回家，在路上偶遇一位已立壮士，头戴竹笠，身穿青一色的衣饰，脚穿麻布草鞋，踽踽独行，当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抬头凝眸，只见那人身高八尺，魁伟异常，厚厚的嘴唇白白的牙，鼻梁儿隆起，一双大眼睛炯然有神，默然诚笃。伍七灵机一动，立即放下柴担，站立回首而望。哪壮士也同时回首凝视，相互凝眸仿佛奇遇知音。壮士打量小樵夫，身材壮实，年幼精灵，心里就很高兴。伍七走向前去站在壮士面前，双手抱握深施一礼，清脆而甜蜜地说：“壮士莫非高僧？”壮士惊异地说：“贫僧正是。哎，施主你怎么知道贫道小姓？”伍七答道“小可早知道师傅的尊姓，只恨相见太晚，见谅，见谅！”壮士觉得小樵夫口齿伶俐，又知礼仪，因此心里越发高兴。便问：“小施主尊姓大名？年尚几何？找贫僧有何贵干？”伍七再行施礼，亲切地说：“请高师屈尊到寒舍小叙，如何？请！”

  他担着柴，引高僧来到家里。父母都很高兴。杀鸡买酒，热情招待。壮士打量着伍七的家里，家境大窘，吃了些酒肉，便取出一些银两。但不知小樵夫到底为何，便提问：“小施主尊姓大名？到底为何对贫道如何热情？”

  伍七的爷爷粲然一笑：“我这小孙，想拜师习武读书，不知高师意下如何？”伍七站在爷爷身后，突然向前恭顺地叉手施礼连连点头，以示同意爷爷的恳求，并说：“小可并不知师傅的尊姓，‘高僧’是对您的尊称?！备呱腥淮笪?，连连称赞小家伙的机灵。原来高僧以为小家伙对他的尊称是已知自己的姓氏，所以产生疑惑。高僧很高兴地接受他爷爷的恳请，表示回去后告禀方丈再做定夺。

   僧者，姓高名学，字之源，原是书香门弟，十六七岁乡试为秀才，后因父亡母嫁，举目无亲，就来寺院习武，素来友善，亦有报国之志。到了寺院引见方丈，方丈很高兴，就指定为师，负责习武教读。寒来暑往，几度春秋，伍七在他的指导下日习沿楼角而上，顷刻至颠，并疾趋而行，夜读诗书孜孜不倦，学业倍增。小小年纪很懂礼貌，聪明伶俐，对方丈和师傅百倍孝敬，深得方丈和师傅爱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高学不仅把武功的要领和套路言传身教，而且把文化底蕴教之精深，伍七深刻领悟字里行间哪天地之浩气。师傅常对他说：“武之精，武德为先，知书达理文之源?！狈秸梢捕运Ｋ担骸?span>学之道，贵以专?！闭庑┳蛔唤痰际顾芤娣饲常丈聿煌?。

  某日，晚霞和夕阳的余辉交映天际，五彩缤纷。一个衣衫单薄，步履蹒跚之汉，欻而跑进寺院，方丈莫名惊诧。原来是一个国民党将校军官，为躲避追捕，卸去军装逃之而来。原因是：爱妻被其上司勾引成奸，为此他枪杀上司和贱妇潜逃。方丈得知后表示同情收留了他，并易容改姓。寒来暑往，日久天长，将军与伍七日趋交为好友。将军见他聪明好学，壮志凌云，将所学近代军事知识和古代《孙子兵法》，授之辄尔。在促膝长谈中，将军常语意深长长叹曰：“天下之乱，朝纲之因。中华民族鸦片之战以来，外强入侵，掠我资源，民不聊生。百善思之德，淫乱万恶源。腐朽而败，新兴必胜?！彼越鸲粗?nbsp; 

  七七事变后，中华民族的抗日热情空前高涨。此时的伍七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古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经方丈和师傅及将军荐言，他参加了八路军。来到八路军，部队分配到侦察连当了侦察兵，智勇双全，枪法如神。

  在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大幕拉开的历史时刻，由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指挥，展开了惊涛拍岸，扬眉吐气的平型关战役。八路军首战告捷，有力地打击了日军的疯狂气焰，极大地振奋了全国人民抗战决心和坚强意志。战役前夕，伍七和侦察排长受命化装潜入敌军心脏地区侦察。为了情报及时准确，伍七独自捕获日军翻译官。同排长送回情报的途中，与日军狭路相逢，在紧急关头，他不慌不忙，使出一个金蝉脱壳计。他急中生智，挥手指着异向热闹而杂乱的人群：“太军！太军！快看哪边花姑娘的有！大大的有！”假情引路，在慌乱中掩护排长乘机逃脱，化险为夷。

  日本帝国主义对华侵略，实施法西斯最野蛮的灭绝人性“杀光、抢光、烧光”的殖民政策。成立日伪军，用中国人的肉体组成防线。伍七根据日军的特点，在任师团指挥战事中，虽然憎恨卖国求荣的汉奸，但仍把同胞的防线放在战略次位，以消灭日军为主要目标，每次在临阵作战视察，主次分明，集中主力炮火对准日军。他热爱人民，以人民战争的理论指导实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身先士卒，足智多谋，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1944年的秋日，狼狈不堪的日军在豫境出城抢粮。为保护村民的收割，根据八路军军团司令部的指示，奉命攻歼该城龟缩的日军。他巧妙指挥部队先“诱敌深入”，然后再集中兵力设埋伏击。日军出城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主力进城捣毁日军的指挥部及军库，然后挥师埋伏，一场干净利索的伏击战，全歼日军一个团1000人以上在城外。在一次生死较量的突击战中，他率八路军百人敢死队，冲锋在前，英勇无敌，杀伤日军无数，所向披靡，从此日军只要听到他的威名闻风丧胆。

  解放战争淮海战役，国民党在孟良固战场增援的机械化美式装备，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七十四师，受阻企图逃跑，他献计以“中心开花”的战术，切断退路。一场卓绝的“花开中心”，打得张灵甫晕头转向，落花流水，全军覆灭。

后人有诗赞曰：

   假途报国显神威，赤胆忠心为人民。智勇双全写春秋，名垂青史铸华章！

乙未岁六月（原创散文）

张治炳，男，湖南洞口县人。1958年参加地质工作，青海省第七地质勘察院退休工人。中国国土资源作协会员。著有社科《科学社会主义在社会发展中的实践》，文艺《春苑》。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