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张绪海
想起父亲,我就想哭。
父亲走了,在病痛的折磨中走了。我与姐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却没有留住他离去的脚步,在家人和亲朋悲切的呼唤声中,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我们绝望的期盼着,祈祷着,父亲仍然走了,永远地走了.........
他累了,他太累了。
父亲是个平凡的人,心血所系也就是家人的吃穿用度,悲欢离合。既便如此,他依然伟大。
曾祖父去的早,那时父亲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祖父是个只会默默做事全无主张的人,曾祖母以下十几口人的日子就全凭父亲支撑着。是父亲送走了曾祖父,相隔十几年,又送走了五十八岁的祖父,再过五年,曾祖母辞世,又过十一二年,送走了祖母。在老人们一个个安然上路的过程中,二婶三婶进了门,大姑小姑嫁了人,我们姐弟三人也成家立业。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一家老小的日子就由父亲操持着,三十年前的农村日子那可是一座山??!父亲就这么背着全家的日子一步一步往前挪,坚定而沉着,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在我的眼里,父亲就是一座高山。他坚强执着,高大伟岸。没人能够超越,没人能够征服。不屈不挠,巍然屹立,任由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他的倔强,他的坚韧,甚至他的吝啬,如今看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父亲患的胃癌。从去年确诊的那天起,我就不得不精心设计着父亲上路的每一步,因为清醒才更加痛苦,还不如无知与麻木。虽然诊断的不晚,但是,他多病的身体无法让医生采取更多的措施治愈,只能维持生命,延续生命,让他走的慢些,再慢些。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他尽可能的享受生活。
父亲的身体日渐消瘦,近一米八的个子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可以想见的是,消瘦的过程他要经历怎样的病痛折磨。及至后来昼夜不能坐卧时,父亲仍然没有说声疼,他咬牙忍着,忍着.......父亲是那么的坚强!但是他的苦痛我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我恨自己不能代替他受这份煎熬。父亲问我:病还能治好吗?我肯定地说:行。我是在欺骗父亲呀!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维持疗法不能改变身体状况的现实,也许使父亲明白了许多,但父亲一直沉思,没说什么,也没追问什么。父子间的默契是老人家对儿女的体贴和理解。都说养儿能防老,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多么的无奈。能做的只有每日床前的问候与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宽慰,我甚至觉得自己可笑。
我觉得突然理解了父亲,六十五岁的生命承载了一个大家庭的繁衍生息,当曾祖父祖父闭上眼睛上路时,父亲是怎样的悲戚,又是如何的镇定呢!父亲所以伟大,更在于他没有倒下,而是坚定的带领一家老老小小健康快乐的生活下来。
当我把针头从父亲手臂上拔下,父亲安然闭上眼睛,这一刻不管我能否接受,终于到来了,父亲的生命停止在2008年6月28日9:59。我哭了,我一直在哭,却没了眼泪,是心在哭。
姑奶奶对三叔说,你哥没有不要的人。唐叔说父亲是族中骄子,同辈楷模。父亲操劳一生,无牵无挂的走了,不用再为三叔婚事熬夜,不用再为姑姑嫁妆发愁,不用再为邻居东奔西跑,不用在为老人健康祷告。操完了心就走了......
愿父亲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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