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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的故事

来源:作者:聂孝明时间:2017-02-15热度:0

          鞋子的故事

                     散文/聂孝明

     那个年代,家里很穷,不光脚丫,有鞋穿,就中。夏天,一双黄胶鞋穿到老秋。冬天,一双棉靰鞡,一直穿到来年春天。

谁能穿得起大皮鞋?想都不敢想。

夏天,穿的黄胶鞋,不垫鞋垫,不穿袜子,风里雨里,时间久了,鞋里出汗入灰,脚底趾下,天长日久产生的泥垢,形成“脚模子”膨胀着脚趾头,仿佛鞋子变小了,不光走路别扭,脚趾头涨得酸痛,走路便是一瘸一拐,这个时候就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蹲下、抠泥。

闲暇时候,几个小伙伴,坐在一起,找个小木棍儿,抠鞋子里的泥,谁也不笑话谁,一掘一小块儿,一下一下抠,每抠一下,鞋底就趟出一个“小垄沟”,那泥又粘又臭,趁哪个小伙伴不注意,把带泥的小木棍儿,偷偷地送到他的鼻子底下,让他闻一闻,互相取乐。

一双鞋子,要好半天才能把鞋子里泥垢捅干净了,没有替换是鞋子换洗。洗了就没有穿的......

那个烂包的岁月,人人如此,不觉得磕碜。

冬天,穿着一双棉靰鞡,整天上山拉柴火,穿大“雪窠子”(东北话形容雪大),不管多冷的天,刮大风下大雪,就这么一双靰鞡。有时候,鞋里灌进雪,再冷也脱下来,把雪倒出去再穿上。

鞋子湿了,挺着,只有到了晚上,睡觉时候,把它脱下来,放在“火墙”上烘烤,第二天,鞋子邦邦硬,穿一会就好了。

棉靰鞡里,垫过多种鞋垫。棉、草、苞米棒子上的叶子。

秋天,把苞米棒子上的好叶子,晾干收起,冬天来临,将其一片一片叠好,用针缝上,用剪子剪成鞋垫,垫在鞋子里隔汗防潮。

我说的草,不是一般的草,草名曰“靰鞡草”,多生长在半山腰的“背阴处”,一小堆儿,一小堆儿的,和其它草相比,比较软柔,要是拿回家,再用木棍敲打后,那才叫好呢,松软柔和暖和。此草亦是是松鼠、小鸟、耗子等小动物蓄窝的天然原料。用“靰鞡草”垫鞋垫,盖了帽了,贼逼(东北话特别好的意思)?!叭瞬?、貂皮、靰鞡草”是东北三件宝。

大皮鞋,对于我那时候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说它经常能够看到,陌生是说它距离我太遥远,因为买不起。

突然有一天,大骡子上我家窜门,足下瞪着一双大皮鞋,鞋面打的溜光铮亮。这可是一件新鲜事。处于好奇,大伙凑上去看。

仲文说:“这鞋子是你买的?怎么还买了一双旧鞋?”

他穿的大皮鞋,虽然打的挺亮,可乌黑的鞋帮和鞋底,黑黢黢的,还稍微有点破损,怎么看都是旧鞋,甭管旧,可人家毕竟是大皮鞋!

大骡子见我们围上来,他挪到炕边背靠墙坐着,一条腿一只脚上的皮鞋,放在炕沿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很使劲地吸了一口,烟在他的嘴里吐出,马上又被他撅起的鼻子吸了回来。然后,把嘴巴撅成O型,仰头,用舌头,接二连三地连吐出三四个烟圈,烟圈在屋中弥漫渐渐扩散,他是为自己有了大皮鞋,得意。

看他的大皮鞋,我发现了“奥秘”。原来这小子,把他穿了好几年的一双“破登山鞋”(翻毛皮鞋地质队上山发的劳保)打上了鞋油。要不怎么觉得他的这双大皮鞋怪怪的,说是猪皮还不是猪皮,说是牛皮,上边不光滑。不管怎么说,人家那可是皮鞋啊!

我问他:“打这么一双皮鞋,需要多少鞋油?”

他举出一根手指头严肃地说:“得用一管鞋油”。

因为在此之前,我没有穿过皮鞋,也没有接触过鞋油,所以才问他。

我虽然买不起皮鞋,买一管鞋油,才两毛多钱,还买得起。

我也有一双登山鞋,我的那双登山鞋可比大骡子的那双登山鞋强多了,八层新,它是我当地质队员的父亲发的,我要是把它打上了鞋油,那可要比大骡子的那双破皮鞋强百倍。

翌日,我把我少有的可怜的“私房钱”拿出来,去“供销社”买来一管黒鞋油,准备着手修理我的大皮鞋。我打鞋油之前,还用砂纸小刀铁错等用具,把鞋面上的翻毛处理干净,尽量让鞋面光滑,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往鞋面上、上油。哎!一双大皮鞋才用了少半管鞋油,没有像大骡子说的那么玄。

我的那双大皮鞋,那是我上高中时候,班级里独一无二的大皮鞋!从那以后,我们地质队的后代,都穿这样的大皮鞋,那真是“引领”一时的潮流。

我念高中的时候,因为我家8个孩子,家里生活特别困难,可我能够穿上土造的“大皮鞋”,在我曾经念过的高中班,也算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

现在,生活好了,谁还穿那样的“大皮鞋”?要是真的穿了一双那样的“大皮鞋”还不把同事们的牙花子,笑出来啊?自己也会觉得“丟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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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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