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静静的夜里,倚在床上,半闭着双眼,于老的《乡愁》不知不觉在脑海中慢慢的弥漫开来……
那是家里的梧桐树吗,走的时候只是一棵酒杯粗细,现在已经是高耸入云了,现在的季节叶子应该早以落尽了吧?但夏季绿叶葱葱,风吹沙沙作响就像在眼前。
远处跑来了熟悉的身影,那是谁?想起来了,是儿时的小伙伴,二蛋。戴着一顶棉皮帽子,帽檐上镶着一颗五角星,上身穿一件黄绿色的卡褂子,里面套着一件已经露了棉花的蓝色袄,腰间扎一根帆布腰带, 左边别着弹弓,右边别着用黄胶泥捏成的一把小手枪,蓝色的裤子紧紧的裹着肥肥的棉裤,脚上棉鞋已经张开了嘴,红灿灿的脸上让西北风雕刻成一道道的裂口早已结了痂,棉袄袖子擦一把鼻涕,扯着嗓子喊:超……哥……走……了……听说南河里的小雀又多起来了......我被这浓浓的乡音从梦里逗乐了。
出粪
老家的旁边还是那片麦地吗?冬天的麦地说不上是郁郁葱葱,但是麦苗的颜色却是黑黝黝的,充满了生机,给这寒风萧瑟的齐鲁大地平添了收获的希望。记得临近过年,山东农村的庄稼人都要给麦苗追农家肥,这就要从自家的猪圈里“出粪”?!俺龇唷倍杂诩依锢投Χ嗟娜瞬凰闶裁?,但是对于俺家里只有我和母亲来说却是一件大事,在前一天的晚上,母亲就专门去请三个舅舅,定好一大早的时间。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母亲就早早起来准备工具,灶台烧水泡茶,让早来的几个舅舅在这哈气成冰的天气里先喝杯热茶暖暖身体?!俺龇唷笨剂耍缶舜┥纤?,戴上手套,先跳进冻的当当响的粪坑里,用铁镐把冻成一个的粪土刨开,手起镐落,溅起朵朵火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必须是力气大,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做这第一道活。等到大舅把冻粪土刨开了,就轮到二舅他们了,下到粪坑把刨好的粪土用铁锨除上来,上面的人就用两辆小推车往指定的地方一趟一趟的倒出去,每个人的头上都雾腾腾的冒着热气,汗水沁透了背,又冻成一层冰,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直到粪坑里见了黄土就到底了,把的粪土倒出了院子,“出粪”的工作就算接近了尾声,这时候早已过了中午2点,亲人们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母亲、姨和妗子们已经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又烫好了的浓香的散酒……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一辈一辈我的父老乡亲们辛勤劳动着,寄托着希望的土地。
汶河
说到了家乡,就不得不说家乡的“汶河”,汶河其实就是孕育了“大汶口文明”的“大汶河”,古汶水,发源泰莱山区,自东向西蔓延208公里经东平湖流入黄河。我的家乡就在这条古老的“倒流河”旁,汶河沿岸有一道十八道弯的河堤。河堤下就是万顷良田,就在这片生机勃勃的良田里珍藏着我儿时的记忆,欢乐的,忧伤的,装满了过去的童年。记得在儿时的时候,我基本上所有的快乐都与南河有关,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就玩南河跑,跑到边上的时候,衣服基本上也脱干净了,光着屁股“滋溜”一下就扎进水里,家人寻不的话,来到南河就能找到我了。奶奶掂着小脚,拿根竹竿,从远处就朝着我跑来,上来就是一竿子,打的屁股生疼。那时候的汶河水,我们刨个沙坑手捧起来就能喝,河沙更是洁净。
桑田
我家的一块桑田就在汶河大堤的旁边,初中的时候,老父亲大病,母亲就是靠着二亩桑田养蚕供我读书,在记忆中,春天来的时候,桑树刚刚发出几片嫩叶,母亲就开始培育蚕种了。用一个框子,把刚买来的蚕种平铺在上面,用40度的电灯泡制成一个烤箱,经过一天一夜,幼蚕就孵化出来了,也就是这时,母亲的忙碌生活就开始了,从原来的一把嫩桑叶,到每天三次几编织袋的桑叶。从刚睁开眼开始,母亲把采桑叶的事放在生活的第一位了,风雨无阻。期间换药、打扫蚕室、换框等到了蚕做茧的时候就是母亲最高兴的时候了,意味着我的学费有着落了,但年复一年,母亲的背也驼了。
我已经从寒冷的北国,来到这彩云之上的云南工作十七年了,母亲也离开了那片让她背负辛苦和希望的土地来这里享受着天伦之乐。冬天过去了,假如那块桑田还在的话,那些坚韧的桑树枝头肯定挂满了淡黄的桑芽。于老的《乡愁》又在耳边回响。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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