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一把衡量良心的尺碼
來源:作者:面朝大海時間:2012-07-27熱度:0次
佛說:施與,是一種人生的美德;佛說:善惡乃一念之間。佛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于是我在佛的教導下,將慈悲寫入了人生的成長軌跡。一塊餅,朋友一半我一半;一顆棗,妹妹大半我小半;一枚煮熟的雞蛋,蛋黃留給辛勞的媽媽……小小的心因分享而日漸充實、豐滿、富足、快樂。
曾天真地以為滿世界都是灰姑娘與王子的幸福生活。
那棵未曾遭遇陰險與欺詐的善良之心單純地以為人與人之間就是以誠相待;就是以和為貴,就是心與心的不設防;就是相濡以沫直到地老天荒,如童話故事般圓滿與精彩。
然而青年時期的兩個故事,都是親身經(jīng)歷的事件,讓我對人性的善與惡有了刻骨銘心的感受。
那是1993年的夏天,一群剛工作的年輕人在秋陽的照耀下,聚在集體宿舍門口曬太陽,趁著午休上班前的片刻打羽毛球——釋放著青春情懷,這時從院子的東頭走來了一個40歲左右的男子,身著舊裝,肩上背著一個破塑料袋,走起路來還有點跛,一雙膠鞋也是四面漏風,讓人感覺像是風塵仆仆走了幾千里路來的。
沒曾想,他走到我們面前時停住了腳,用手比劃著,見我們茫然不解其意,趕緊拿出縐巴巴的紙片,在上面寫道:我是啞巴,聽不到,能給我一口飯吃嗎?
我和同宿舍的三四個姐妹趕緊回復:我們是吃食堂的,沒有吃得東西,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的嗎?
“老家的母親得病要死了,我想回去看看,沒有錢,但我有做生意虧本剩下的一些紐扣和別針,你們能幫我賣掉嗎?”
“不行呀,我們也沒錢,也是窮學生(剛參加工作不久)一個。”
“求求各位大姐了,我只要一分錢一個,你們?nèi)绻I了這些東西,還可以賺一些,不會虧的。”
“而且我這輩子會永遠記著的,請你們可憐可憐我吧?!?BR>
看著他蒼桑的面孔,一臉的倦怠,再加上破爛的裝束,不像一個江湖騙子,大家都動了惻隱之心,但是沒有那么多錢,最終商量,先用給探望住院同事,單位職工湊份子的錢買下了他手中的物品,東西清點了一下,一共四百六十二元錢,等交給那個人的時候由大家七零八湊的十元零鈔都是一毛一毛的吃飯錢,但想著可以幫住這個人趕快回家,早日見到病中的老母親,在場的人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并在紙條上寫下了:快快回家,見母親要緊。
事情果真如此,也沒什么可舊事重提的,還顯得我們處處張揚,不會做人,但是事態(tài)的發(fā)展并未向我們遇到的那樣。在上班的途中,碰上了公安局的人,告誡我們,上午來了一些走街串巷的詐騙犯,都是身強力壯的人,以賣紐扣等針頭線腦為誘餌,偷人錢財,還砍傷了一個老太太的胳膊,大家一定要小心,別上當,他們是典型的江湖大道,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尤其對女孩子。
不會吧,我們不會上當受騙吧,用小小的紐扣就能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待把警察領到宿舍看到用善良買來的一堆物品是垃圾時,我們沒有呼喊,相反都很沉默。
當時青春年少的我們,以為用熱情就可以點燃希望,一腔學生氣的以為傾期所有就能為一個不相識的人送去一盞心靈的明燈,會為他的一身破衫罩上干凈的布衣,給他的家人吹去帶著愛意的暖風,照亮他今后的行程,而這一切最終卻成了“期騙”的代名詞,使心靈蒙沉,多年以后還像吃了個綠頭蒼蠅,記憶猶新,揮之不去。
再此后我們對他人都不再信任,不再給討飯的人一丁點的施舍。因為我們真誠的付出被褻讀了,并且在韶華中留下了濁痕。
現(xiàn)在想想當時的我們是多么的“慷慨”呀!四百六十二元錢可是一個剛剛工作的人三個月的工資呀!想都沒多想就給了那個“需要救助”的人,也許幼稚和單純就在那一刻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又利用年輕人的善良上演了一場幾分鐘的騙人鬧劇。
從此之后,對窮人的同情,對弱者的給予對我們而言都不是很情愿,因為我不再相信空洞的沒有任何情感的人,哪怕從手中拿走的是一枚小小的硬幣。
而時光老人卻讓我在2006年的冬天經(jīng)歷了一份“心”的蘇醒,在塵世間知道有一種美德叫助人為樂,無需刻意的裝扮,無需強求,只要踏實的做人,真誠的付出就能讓自己時常感動。哪怕是一個第一次謀面,不知對方來自何方,姓什名誰的人都能夠讓人時常感念那份異地的感動與善良,在夜深的時候一點點品味回憶,心底升騰起感恩的情。而現(xiàn)在這些只能化作遙遠地祝福,卻無法找到要說聲謝謝的人,因為我們只接觸了五個小時,只知道他們來自山西,是為患小細胞肺癌的父親治病的。
其實一提起他們——父親、母親和兒子,我心里就暖暖的,手就有 些微 的 顫動,傳遞出的是心靈清泉的汩汩回聲。
那時從北京看病回來已有一個多月了,該忘的都已經(jīng)忘記了,帶回的幾千元的中藥也要吃完了,但是山西父親那因住了一年醫(yī)院略顯蒼白的臉,母親操勞疲憊的眼神,兒子夾著一個公文包,為病重的父親到處訪醫(yī)問藥的敦厚的身影,時常在腦海中閃現(xiàn),時常讓人不能忘卻,因為有了他們才讓我的求醫(yī)問藥之路知道哪是捷徑,知道該找哪個專家,知道在諾大的北京城去尋找哪一路電車,通向醫(yī)院的門在哪一條道上。
最初對山西大哥的信賴緣于他的老父親、老母親,相信身患疾病的人都有側(cè)隱之心,也不會在就診的醫(yī)院里刻意去耍弄一個同病相連的女子吧。我們先是在相互的交談中知道大家都是初次來,對此地都不熟悉,只不過他們在北京已住了一年,對所有醫(yī)院的大致方位在地圖上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對于市內(nèi)公交、直線環(huán)線地鐵都很熟,他們還告訴我們:求醫(yī)問藥萬不可去問陌生人,在我們要去的醫(yī)院——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yī)院門口和五棵松地鐵口就張貼著:本地醫(yī)托較多,請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我看病的第一站——北京偉達中醫(yī)腫瘤醫(yī)院在朝陽區(qū),要就診的第二家醫(yī)院——北京301醫(yī)院在五棵松地區(qū),事先親戚幫忙聯(lián)系的就是這家,諾大的北京城打的肯定到了,但是出門在外在安全的條件下,能省即省,不可大手大腳的。
湊巧的是他們剛從301醫(yī)院出院,就直奔這家醫(yī)院了,對于初次來京就醫(yī)的我們來說,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而更巧的是他們還要回五棵松地區(qū)拿行包,于是我和妹妹像橡皮糖一樣,走前走后的都跟著,反正我的專家號在前,他們的專家號在后,到下午一兩點鐘的時候,每人手中都拎著幾千元上萬元不等的中草藥。
對于他們能不能帶我們,中途會不會把我們?nèi)釉谀囊粋€站點,或是隨處找個理由塘塞,心里一直都是疑惑的。更別說現(xiàn)在的社會世風日下了。
沒把握的事,自然會處處留心,走了哪一個立交,過了哪一個收費站,乘坐過的車牌號都一一不忘,腦子就跟個刻錄機一樣,生怕落下了珠絲馬跡。
一路下來,他們打的在前,我們打的在后,坐地鐵他們?nèi)ツ馁I票,我們也去哪買票,他們上地鐵,我們也上地鐵,他們下,我們也緊隨其后,決不落下半步,最終到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yī)(以前是部隊番號叫301醫(yī)院)院,站在大門口的時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這就是我接下來幾天要“連續(xù)訪問”的地方了,此刻距我到北京才僅僅十個小時。臨走時,他們又幫我們找了一家又近又便宜又安全的駐地,父親和兒子還叮囑說:一定要注意安全,連在醫(yī)院外面穿白大褂的都不能搭話,有什么事只能找警察,其他的一概不能和不相識的人提起。
他們的一番叮囑,對熟悉當?shù)丨h(huán)境的人來說沒啥,而對于我這樣要多方求醫(yī)問藥的人來講,無異于在寒冷的冬季吃了一碗熱湯餃,好暖和呀!當時只顧著安頓住處,熟悉地形,連他們一家三口的聯(lián)系地址、姓名都忘了問,真是后悔呀!
在北京,我和妹妹一連跑了五家中醫(yī)醫(yī)院,兩家西醫(yī)醫(yī)院,拿著最終無大礙的診斷書,順利而平安地回到了居住的小城,這才想起自己在禮節(jié)上是多么的欠缺,對于別人的幫助連一聲真誠的道謝都說得那么倉促,現(xiàn)在想補回都沒有機會了。
山西的父親也許又到北京開始了漫長的化療,母親繼續(xù)陪著老伴,而那孝順的兒子更是要忙前顧后,此時的我卻在千山之外牽掛著,祈禱著,一切均緣于對他們一家真誠指引的感激和信任。
雖遠隔萬水千山,也不知他們的病情是否穩(wěn)定,但我對他們一家人的牽掛和思念卻時時在腦跡徘徊,而且愈來愈強烈,有時一覺醒來,總感覺父親在對我說:姑娘,出門在外,要小心,安全第一,只要不死,就要堅強地和疾病抗爭。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里都是潤潤的,那個幫助過我的一家三口,如一盞心靈明鏡,激勵我用一顆善良之心不斷做著與人為善的樁樁小事。
而騙取我善良的那個人,十余年后想起來都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將他的靈魂之軀掛在良知與正義面前,去做千年的懺悔,直到讓他明白生命不是狡詐與欺騙編織的羅網(wǎng)。
而這一切,都源于佛祖對人類的教益:善惡乃是一把衡量良心地尺碼。
謝謝佛,讓我擁有了一顆善良之心,終將邪惡之意遺棄一生,永不反悔。
(編輯:作家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