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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草原上的情怀

来源:作者:吕华青时间:2014-09-22热度:0

非洲草原上的情怀

吕华青



    我是从内罗毕乘坐空中巴士去马赛马拉大草原的。
    两位黑人飞行员,一男一女,他们钻进驾驶舱,回头递给乘客一小盘糖果,并叮嘱每人系好安全带,飞机随即滑行升空。这是一架小型的螺旋桨飞机,除两个飞行员以外,限定乘客仅为10人。
    世界各地来肯尼亚旅行的人,一般都会去马赛马拉大草原,那里是地球上狂野动物的集聚地,也是人们观赏和亲近野生动物的最佳场所。内罗毕距离马赛马拉约有300公里,开车前往需要6个多小时,且路途颠簸难行。乘坐空中巴士,不仅舒适,时间也大大节省,空中飞行1个小时就可到达马赛马拉。
    飞机飞得很低,仿佛是一只大鸟在草原上翱翔,身下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非洲的大草原是浓烈的,这里处处显现着生命的迹象。无垠的原野铺满绿色,从上往下看,深一片,浅一片,偶尔见到一条小河,像一条丝带飘荡着……。 
    大约飞行了半个小时,飞机开始慢慢降落。从机头的窗户向前看,空旷的草原上荒无人烟,只有一间简易的小屋,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飞机在一块较为平整的草地上滑行了一会儿,稳稳地停在小屋的前面。这是个叫不出名字的地点,两个中年男人,像似欧洲游客,他们各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钻进机舱,飞机在草地上再次滑行,飞往马赛马拉。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非洲,但是,对眼前的一切并不感到陌生。多年来,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动物世界》,让我对眼前的这片土地多少有过一些了解。
    马赛马拉大草原,是肯尼亚最大的国家公园,占地约1800平方公里,与坦桑尼亚境内的赛伦盖提国家公园隔河相望,是世界上最大的野生动物自然?;で彩且吧锏奶焯?。难以计数的角马、斑马、瞪羚、猎豹、狮子、野猪、野牛、犀牛、大象、长颈鹿以及狒狒和猎狗等各种野生动物,常年在这片草原上繁衍生息,日夜在这里徘徊不止……。
    飞机降落在马赛马拉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不远处,矗立着两块半人高的木牌,上面写着进入草原的注意事项,旁边,三辆草原吉普车在等待着我们。
    为我们开车的是一位黑人司机,中等个子,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他性格开朗,非常热情,见到客人总是主动微笑着招呼:“姜眸!”(音译,你好的意思),笑起来,满口洁白的牙齿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马拉河度假酒店,坐落在马拉河的一个支流边上。酒店建筑沿着河道的形状铺开,进门左边区块,几排横竖条状的平房,坐落在绿树芳草的怀抱里,那是酒店的客房。对着大门,是木料框架、盖着稻草的大堂和圆形酒吧,往右是餐厅。餐厅很特别,一根根圆木支撑的草屋下,靠河摆放着一张张粗糙的木制长桌,从无遮无挡的餐桌边往外看,河马在水里游走,鳄鱼在岸上爬行,不时还能见到一群群顽皮的猴子,上串下跳……在马赛马拉草原上逗留的三天里,我们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任何酒店,印象中,马拉河度假酒店就是这个动物王国唯一能住宿的地方了。
    吉普车在草原上行驶着,金顶合欢、平顶合欢以及烛台大戟等非洲特有的树木,时而从眼前掠过。草原上没有路,几道浅浅的车轮压碎荒草的印迹,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司机对大草原仿佛很熟悉,在一些岔道口毫不犹豫地前行着。
    我问身边的黑人司机:“这个草原,你来过多少回?”
    他答非所问,说:“29年”。
    我理解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自己今年29岁,一直生活在这里。向他求证他的话意,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阿布隆?!彼稹=幼牛钟行┑靡獾馗嫠呶?,他还有一个中国的名字,叫“雷锋”。
    听着他的话,吉普车上的6个中国游客都好生奇怪,我问他“为什么叫雷锋呢?”
    他回答:“听过很多人说,雷锋心肠好,几年前,我就开始叫雷锋了?!?br>    相识不久,对阿布隆的为人我们并不了解,但是他对雷锋的崇敬,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
    一群群角马刚从车的左边经过,欢蹦乱跳的瞪羚又出现在车的右边。两只全身长满花团图案的猎豹,静静地趴在一棵低矮的大树下,不时还会撑起前腿,扬起脖子,注视远方……我们纷纷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将头伸出车顶专供游人观景的天窗,全然不顾道路的颠簸,捧着相机不停地拍摄着。一大群斑马排着队,从容地踱着步子行走着。临近的时候,阿布隆减慢了车速,直至停下车来,让一头头斑马从车前慢慢经过。
    车上有人好奇地问司机阿布隆,斑马的肉能不能吃?阿布隆听了默不作声。
    我知道,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当地草原上的人们爱惜野生动物,他们不愿谈及伤害动物的话题,也不愿任何动物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蓝蓝的天上飘着洁白的云朵。辽阔的草原上,野生动物一群群奔跑着,一片片团聚着,一队队行进着……马赛马拉,名符其实的野生动物的乐园。
    我们一边观赏着车外的动物,一边与阿布隆聊天。我问他家有多少人,他告诉我,在肯尼亚娶妻生子法律没有限制。他的爸爸先后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妈妈生了8个孩子,第二个妈妈生了16个孩子,他是第一个妈妈所生的。交谈中我们了解到,由于种种原因,在当地,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健康长大的。
    我问阿布?。骸澳愠杉伊寺??”
    他朝我莞儿一笑:“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br>    “那,你还会再娶老婆吗?”我笑着问他。
   “不会?!彼岫ǖ鼗卮穑骸拔野业钠拮印!?br>    车内有人大声问:“你会再生几个孩子吗?”
    他目视着前方,回答说:“不要了?!背聊艘换岫钩涞溃骸拔掖蟮暮⒆右丫?岁了,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能接受好的教育,将来走出非洲!”
    阿布隆的话语铿锵有力,让我们深受感动。他日日驰骋在草原上,一刻也没有忘记追求幸福的生活,追求人生的向往。他告诉我们,他很爱自己的工作。现在赚钱,除了维持家庭生活,还要负担弟弟读高中的费用。他说,只要弟弟能通过考试,能到大学念书,他会一直负责弟弟读书的费用。为了多挣一些钱,他很想去欧洲打工……。
    放在车窗前的对讲机,嘈杂地响了起来,阿布隆拿起对讲机,简短交谈了几句,转头告诉我们,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狮群。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当地的人们经常通过对讲机来报告彼此的位置,通过敏锐的视觉和观测经验,追寻那些行踪比较诡秘的动物。
    我们赶到狮子团聚的树丛边,另一辆吉普车已经停在那里。稀疏的小树林后边,5、6头狮子挤在一起,相互摩肩擦踵,懒散地嬉戏着,另有几头幼小的狮崽,忽前忽后地奔跑着、跳跃着。小树林外边,有头狮子正聚精会神地啃着一大块不知什么动物的肋骨,另有4头雌狮随意歪倒在草地上,无视一切地睡着大觉,它们仰面朝天翻转着身子,凸显着草原之王的霸气。
    阿布隆将车慢慢靠近狮群停下。这样近距离接近凶猛的狮群,大家都很兴奋。阿布隆转过头,用手示意车上游客放低说话的声音,以免惊动了狮子。大家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个端起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摄着狮子活动的各种场景。
    在马赛马拉,人们习惯将大象、狮子、犀牛、野牛和猎豹统称为五大动物。要想在短时间内看到五大动物,据说需要运气。我们庆幸有阿布隆引导,在草原的三天,看到了想要看的各种野生动物,当然,还有马拉河。
    马拉河是马赛马拉草原的明珠。对马赛马拉的记忆,很多画面出自“天国之渡”。在这里,每年都会上演世界上最令人赞叹的自然奇观。从6月到10月,连绵的降雨孕育出马赛马拉草原的新绿,芬芳的气息,深深地吸引着南面赛伦盖提草原上130多万头角马。每年的这个时候,向北迁徙的队伍如浪如潮,它们无惧河中潜伏着凶猛的尼罗鳄,前呼后拥,前赴后继,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地跃入汹涌的马拉河中,争先恐后地越过坦肯边境,进入充满诱惑的马赛马拉草原……每年,有许多角马在这里葬身鳄鱼腹中,马拉河成为许多动物的生命线。
    由于雨季的延迟,动物大迁徙的季节还未到来,眼前的马拉河显得格外平静,浅浅的河水缓缓地流淌着。几头河马蹲在河中,象一组动物化石。两条鳄鱼,默默地伏在水边,像是睡熟了。
    阿布隆把车开到一棵大树下,这里相对安全。他在草地上铺上毯子,安排我们用携带的午餐,每人一包干粮,一瓶矿泉水,还有牛奶和水果。他将游客用剩的食品集中在一起,装在两个纸盒内,然后,叠起毯子,又弯腰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熟料袋和几张丢弃的餐巾纸,装进纸包,塞进汽车的后备厢内。
    回程途中,在马赛马拉原始部落附近,我看到路边有三个黑人孩子,他们光着背、赤着脚,站在灼热的太阳下,那大的孩子不足10岁,小的只有5、6岁的样子。阿布隆减慢车速,招了招手,几个孩子迅速朝着车边飞跑过来。他们从阿布隆手中接过游客午餐剩下的食物,睁着渴望的大眼睛,面部毫无表情,不说一句话……。
    望着面前的孩子,我的耳边又回响起阿布隆的话:希望孩子们能接受好的教育,将来走出非洲!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马赛马拉大草原上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勇气与期盼?。?nbsp;  
    谈到走出非洲,使我想起了凯伦。到达肯尼亚的当天下午,我曾专程前往内罗毕的郊外,参观凯伦.布里克森曾经居住过的凯伦庄园以及凯伦故居博物馆。在绿草红花装点的几间廊道连接的平房里,我静静地探寻作家曾经的生活经历,感受她写作不朽名篇《走出非洲》的激荡情怀。来自丹麦的凯伦,是将自己的生活与情感融入非洲咖啡园中的,她与原始的生态共生,向世人展现的是一种优雅的生活态度。眼前的阿布隆,生长于非洲大地,他将自己的生命与希冀,全都托付给脚下的这片土地。他所追求的是,在草原上能飞得更高,在生活中要走得更远……。
    马赛马拉的黄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一望无边的草原上,各种动物悠闲地等待着又一个夜晚的来临。远远地,一棵平顶合欢在金色夕阳的映衬下,孤傲地挺立在辽阔的大地上,尽显着个性的风采。苍穹下,落日的余晖化作无数灿烂的光束,自由地挥洒在晚霞绽放的大草原上,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与唯恐它消失的深深眷恋。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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