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恍惚,不知觉已到不惑之年。已历阅四十多个春秋,见过多少月圆月缺,悲欢离合,可以说波澜不惊,可是接到洪喜电话说梁霞已去,心骤然降入冰谷,手脚冰凉,语无伦次。我一向认为自己眼腺已退化,不是一个能轻易感动的人,可是突闻这个巨变,眼角噙含着泪滴,语音嘶哑,语气哽咽。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晃过,铃铃笑语的梁霞就站在面前,前额明亮,头发高束,马尾巴一甩一甩的,中式旗裙,温情脉脉、庸庸高雅、和蔼可亲,翩然掠过,惊鸿一瞥。虽说我们是同学,同窗六年,算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可仔细回味这六年的中学时光,好多记忆已无处可寻。青春的青涩难以咀嚼,在那时男女同学总有那么一道不可逾越的三八线?;蛐砦也淮蜓郏伤唇衔墒?,初中时就有了少女的圆润,成为女同学中的佼佼者,并且身材挺拔,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偶尔也勾去我的眼神,关注着,或许是因为羞涩,好像总找不到交流的机会,傻傻地就过去了初中三年。高中时不在一个班,但是在同一个走廊里,偶尔目光交流,也是躲闪。因为是同乡,星期六下午,能够走在同一条回家的路上,在这路上,因胆怯,不敢与女同学交流,而我总是快快地掠过她们,将她们抛在身后,梁霞就在她们中间。晃晃地就是过了1年,高二时她与另一个曾是初中的女同学找了我,令我心惊肉跳,脸红耳赤,以为有什么故事发生。其实只不过那个初中的女同学把一个日记本托付给我妹妹,那个女同学是我妹妹的好友,如此而已。
可当我们现在在一起打打小牌时,或打球休息时,总要拿这件事来说事,她却不记得了,而我记忆深刻。说那时我是多么激动,而她生活在男生中间,可以无视一个男孩的激动,因为这种场面她已经习以为常了,而她总要说没有男孩喜欢她,两个人就这样斗斗嘴,逗逗乐,也挺开心的。这都是高中毕业二十年以后的事了。
2011年,有同学建议搞一次同学聚会,作为同学中年龄较小的我,自然当小弟一样鞍前马后跑腿,一下也找到40多个同学,做了通讯录,建了qq群,胡天海侃,聊得有些不着边际,有的隐身了,有的走私了,有的忙事业去了;剩下的是我们这些百无聊奈的人,梁霞或许就是其中一个吧。
记得与梁霞在聚会的那次见面,有些说头,她总是拿这件说笑我。在宾馆的门口,一个明艳的女人在打电话,我去接人,站在门口,我望一眼她,她拿着电话细细打样我,我却把脸别开了。她却叫出我的名字,我虽然愕然,但也想到是同学,可怎么也叫不出她的名字。二十年的变化,不只是在容貌上,还有气质与素养,我怎么能够轻易将一个青春小女孩与一个庸庸大气女人相联系呢?那种尴尬,令我有些无地自容。
高中毕业后,我随一些同学们去她家玩过,可当时去了许多人,我想只是其中一颗不起眼的尘埃,不会引起她的注意的,何况在这么多出色的同学间。后来,她说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我,那次去她家玩,她还是留下不菲的印象。时间的刀刻出了年轮,也刻出了成熟与稳重,但也抹平了某些记忆,也能够在记忆的沟渠里留下更深痕迹?;蛐砦乙蛭炅湫?,留下的那种青春的稚气,格外引人注意。
或许,因工作的关系,我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问群里兄弟姐妹们早上好,然后忙工作;闲着时候,梁霞就会跳出来逗逗我。青春不再,大家不再有那种羞涩了,天南地北的胡扯,扯的就是开心。偶尔还可以去打打球或打打小牌,甚至可以结伴,三五成群地到竹海、飞天山等小旅游圣地乐乐,消遣花好月圆的日子。
2014年年底,她说要去陪洪喜。我们都觉得这是应该的,夫唱妇随吧,应该更加幸福了。